第二十七章 绝境(1/ 2)
当我从混乱的思绪中稍微平复下来的时候,我已经被带上手铐,关押在了山城审讯最顶级要犯才会使用歌乐山监狱中。
此时我的面前有三个人,一个是警局内务科科长肖世石,一个是政府纠察队的队长褚长基,而第三个人,就是坐在中间,用一种让人心生恨意的胜利者笑容看着我的王局。
他笑容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,无论我是在做了什麽样的打算。但今天他犹如未卜先知一般将我抓个正着,还正好躲过了烟云十一式丢失的案件。这一进一出,让他不光山城的一衆权贵面前可谓赚尽了声望。还借机可以「收拾」一下这个暗藏野心,背着他跟山城各色权贵暗送秋碧的下属。
「张副局长,我们还是配合一点吧。警队的规矩你比谁都清楚,我们不希望就这样耗下去。」说话的是肖世石,虽然级别只是科长,但是直属于山城总局的他,在局里的身份跟我几乎是平起平坐。加上此人一直做事虽然阴一下阳一下,但执法起来却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,因此在警局,无论哪个警员都不敢招惹他。
「你手中的银元是从何而来,到底跟现场发生的失踪案有什麽关系?我希望你能给个说法。」面对对方的问题,虽然我一直是心绪不甯,但在审讯中,对方也让我明白到底出现了什麽问题。在断电之後的那一阵慌乱中,展出柜里的烟云十一式的确遭到了劫掠。然而跟我和曹金山计划所不同的是,这些银器的失踪,并非是因爲锁眼被撬开,而是有人用一种十分锐利的玻璃刀迅速破坏了那些展示柜。然後洗劫一空。
而单单凭借这条信息,我就可以肯定,我是掉入了一个别人构建的圈套。应该是有另外一群人,盗走了烟云十一式,然後用刚才的法子,将洗不清的罪名栽赃到了我的头上。只是让我大惑不解的是,整个事情都是我跟曹金山亲手经办的,而唯一我在整个计划中的角色的也只有曹金山一个人。
难道说,是曹金山出卖了我?
我心中不断盘算着这个让人绝望的想法的可能性,然而思来想去,我也实在想不出他利用我的理由。如果从一开始,曹金山就想利用这个法子将我变成他的挡箭牌,那麽他完全没必要最後用这样的栽赃手段。因爲一旦我落入到了王局他们的审讯中,那就可以很轻易的将他供出来。所以如果是他想要利用我的话,事成之後将我杀了,或者是绑起来不让我不露面,才是合理的方法。
如果在这之前的时候,我的内心尚且还因爲外部的几句变化而有些慌乱。但也许是多年的侦探素养,抑或是当下的危险局势带来的压力,慢慢开始变得我,思维速度变得无比迅速。
一个很简单的推断,倘若是因爲我们的计划泄露而别人将计就计。那麽要将我盗窃烟云十一式的事情坐实,受到最大负面影响的自然是曹金山。倘若将曹金山扳倒是这个人的目的,那这个人应该具备两个条件。一是跟曹金山有矛盾或者利益的冲突,二是他们目前也动不了曹金山。
满足这样条件的人其实挺多,刘宪中,周敬尧,甚至是今晚那些暗中希望两个家族斗个两败俱伤的人。而眼下我能做的唯一的事情,就是尽量拖时间,只要出卖我的人不是曹金山,他就一定会想办法来救我。只要我一言不发,我存在的价值就会无比大。
于是在接下来的审讯中,我一直在用一种十分模棱两可的方式来回答对方的提问。除了一个陌生人将银元递到我手上的事情是真的以外,我的话里几乎没有一句实话。
「这麽说来,你带着这包银元独自出门,怀疑到现场的断电是有人故意所爲,因此想顺藤摸瓜,假装不知道包裹里是什麽东西,然後想要去一查究竟?」肖世石当然知道我这句话是推诿之话,于是问道:「那麽照你的说法,对方是故意用这个方法,来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了?」
「我不能确定这就一定是正确的,但我的判断就是如此。」当我说出这话的时候,我内心稍微松了一点。而一旁的王局,脸色的表情也立即变了。他当然听得出,肖世石已经有些被我带进沟里了。于是立即说道:「但是按照警队的规矩,遇到这种突发事件,警察的职责是严守岗位。在当时,警队的人,山庄的保安,都由你一个人调度。结果在这个时候,你却离开了自己的岗位,这个需要你解释一下。」
我心中暗暗一笑,看来王局这条老狗的尾巴已经开始慢慢暴露出来了。于是当下,我将李昂当天也在山庄,我们在一起调查蓉城大烟案件的事情说了出去。这李昂是蓉城警队的,虽说山城警方速来不服蓉城警方,但蓉城毕竟是省城,他们也不好就此发难。
跟何况,此前一言不发的褚长基,听我说完此时突然说道:「这件事情,蓉城方面的朋友也对我说起过。不知道王局对这个事情什麽看法?」
王局一时语塞,看起来,因爲李昂来山城调查大烟的事情只是通过老蔡那边告诉了我,所以在此之前他对此时一无所知。而显然,他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,就算想要借机把我这跟威胁拔掉,也不能冒着破坏警界规矩的风险。于是网具想了很久,才只能恨恨地咬了咬牙说道:「来人,带张副局长下去,等我们调查完现场其他人在做打算。」
说完,门口的几个纠察队的人走了进来,带我去了一个漆黑阴暗的房间。
而此时,山水庄园的调查还没有结束。虽然警察将参会的衆人留在了现场,但毕竟这里的人都是山城权贵,要想把他们扣押下来是不可能的。于是,作爲现场参会人员的代表,周敬尧跟警方方面商定,以今天晚上爲时限,所有的人留在拍卖会现场调查。而显然,跟刚才拍卖时的气定神闲相比,这个老头对于自己的两件至宝被盗一事是暴跳如雷。虽然现场十分拥挤,他还是一个人在狭窄的空间里来回走动着。
而其他的宾客,此时正好坐成了大致三个圆圈。人数最少的是那些跟拍卖会关系不大人宾客,而剩下的人自然的分成了两批,一批跟曹金山坐一起,一批跟刘家坐一起。
花容倦怠的林茵梦,此时一个人找了个角落坐着,一言不发的仔细看着场地中的每一个人。在刚才发生的事情,她还如同历历在目一般。从客房偷偷跑出来後,她就感觉好像有无数双眼睛一直在看着她一样。明明自己的丈夫刚刚遭遇横祸,自己却跟另外一个男人,竟然就这样上了床。
林茵梦一直相对自己说,自己这样是出于对男人遭受到伤痛的抚慰。然而越是这样想,她却越是难以说服自己。从那个男人出现开始,好像她的内心的平静就开始慢慢被弄得支离破碎的。其实那日男人在门口等她更换衣服时,她是故意开着一道门缝让男人可以看到自己赤裸的脊背。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麽会这麽做,只是这种每次做出这种行爲,就会让她体会到一种似乎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刺激。
所以,当阿虎将他跟那个男人未婚妻的事情告诉她之後,她发现自己好像不光不想替男人解决这个问题,反而越发想要利用这一点,让自己跟男人之间的游戏可以持续下去。今天晚上的事情,无论是男人还是自己,已经早就预计到会发生。只是没想到,接下来的事情,却又是如此的光怪陆离。
在停电的时候,其实林茵梦一直是躲在更衣间里,仔细的用香水掩盖着被男人的阳精在自己内衣上留下的气味。就算男人的阳精并没有太多的沾染在她的衣服上,但她却不知道在大庭广衆下,如何再次面对其他的人群。
然而没想到的是,当她在一阵停电之後摸黑在更衣间呆了半个小时,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强作镇定走出更衣室的时候,她听到的,只是烟云十一式失窃,以及男人被捕的事情。
如果换了以前,女人很想去找一下唯一她信得过的阿虎,然而今天阿虎做的事情,却早已经注定这一对异姓兄弟难以破镜重圆了。而且尤其是当自己在跟男人真的发生关系後,即使跟阿虎之间有着密切的过往,她以後也只能无条件选择站在男人这边。无奈之下,女人只能假装头疼,与余光看着那些正在接受调查的其他人,期望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,通过他来帮男人度过这一次危机。
不过相比起刘家这边的集体沉默,房间的另外一头却是显得十分喧闹。接受完审讯的曹金山虽然看上去还是神色自若,但其实背心已经被一层汗水完全弄湿,只能借着假装在跟其他几个老板讨论案情,掩盖此时内心的不安。
本来曹金山是想着,用这个方法将已经面世的十件烟云十一一句拿到手上。此法虽然冒险,但是一旦这件事情成功,他就有跟在和和衷社谈判中,开出一个天价的资本。收买周敬尧的手下的事情,在跟张副局长密谈之前就已经开始运作。只是此事由警察方面提出来,能得到外力的帮助当然更好。其实在一个月之前,他就已经跟周敬尧的几个手下谈好了价钱,出于安全考虑,他还将这些人的家属都掌握在了自己手上。
此时,周敬尧手下的那几个人也是面如死灰的站在周敬尧背後,看情形,也不用担心是他们反水。然而眼下,最麻烦的还是落入到警察手中的张义,倘若他爲了自保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,那麽自己的帝国将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。不过幸好的是,眼前他还有一张底牌。
「你知道,他现在在哪里吗?」曹金山假装散步,走到了一个一直站在人群角落里的警员那里小声问道。
「按照山城规矩的警队,现在他应该在歌乐山的高级刑事临时看守所。」说这句话的那个警员虽然穿着普通低级警员的服装,但是无论是说话时露出的那种让人感到一阵寒意的气质,还是说他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露出来的隐隐气场,都让人知道他定然是个不简单的人。
「我想,你应该知道需要做什麽。」曹金山冷冷说道。
「但是,这样风险也太大了。」那个警员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「你可想好了,他的身份,不是你能动的。一旦此事结果稍有闪失,可不是你曹家一门会遭到灭门的。」
「但是,局势到了这个地步,还有什麽别的办法麽。一旦那些人通过他得到了那件东西,你知道我们的後果又是什麽。」曹金山顿了顿说道:「所以目前,你是我们唯一能够依靠的。我只问你,这件事情你有把握吗?」
「嗯,这次我专门从蓉城带了几个可靠的人过来……你放心,明天早上就会有结果。」
「做得干净一点。」
「我什麽时候让你失望过?」说完,男人露出了一种低沉却又阴险的笑意。这种笑意,本不该出现在这个青年警员的脸上。衆人心目中的他,不光是一个年轻干练的警员,而且,还对张义是绝对的忠心耿耿。然而,这一切,都是衆人以爲的事情。
徐飞是曹金山的人,而且,是曹金山在十年前就放在警队里的一根最爲致命的针。像曹金山这一类的商界巨贾在警队培养自己的势力体系是常见的事,但像他这样将触手伸到警局的核心圈层,这其中可怕之处,只有当看到徐飞正大光明的出现在关押我的房间时,才能体会到。
「原来是你……」如果换一个人,哪怕是曹金山自己亲自来,我的语气都不会有如此的变化。就在男人进来之前,我的内心还在以爲这个房间的憋闷跟燥热而心绪不甯。尤其是对于此事我的境况的犹疑,让我内心一直处于一种焦躁的状态。然而当我看到徐飞时,我的心,一下静下来了。平静的,就像是一个死人一样。
我输了,输的很彻底。一个我一直深信不疑的手下背叛我的後果,我自然是最清楚的。倘若换了平时,当我看到眼前这一幕时,我会立即选择反抗。无论是跟对方拼个你死我活,还是奢望着仅有的万分之一的机会从这里逃出生天,我也不会在这里坐以待毙。
然而此时,我的双手正戴着沉重的手铐,而且被反绑在了床头,别说防抗了,我就连用腿踢到对方的空间都没有。
「也许……」
「也许什麽?」在同一天里,我经历了最惨痛的两次背叛,而背叛我的人一共有三个。他们一个是我的恋人,一个是我的兄弟,还有一个是我的臂膀。
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你从一开始做的事情,就都在我们的计划之内。」徐飞没有理会此时一脸混沌的我,而是走到我方面里的木板床上坐了下来。
「你们,是和衷社吧……」一瞬间,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。从始自终,关于那个神秘符号跟和衷社的关系,都是徐飞一个人告诉我的。但如果从一开始他就是和衷社的人的话,那关于和衷社的调查的每个细节,很可能都是在他们的引导之中。
「当然,」徐飞的每一句话,就像是对我的自大的嘲讽一样:「记得我昨日里告诉过你,和衷社曾经出现过一场十分重大的内乱。不过当时我并没有告诉你的事,从那时起,和衷社就一分爲二,分成了两个派系。而你一直调查的周敬尧的那一方面,只是其中一个派系而已。」
「所以,你是另外一个派系的人?」
「不错。我们在和衷社里面,叫黑手团。」李昂说着,伸出了一只手,那只手上戴着一只黑色的手套。这是一种款式十分别致的皮手套,我总觉得在哪里看到过,然而此时却又无论如何也想不起。我唯一可以肯定的,就像这个黑手团,以前在我身边也出现过。
「我们两个派系的划分,是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存在了的。相比于另外一边喜欢玩金钱游戏,我们黑手团喜欢使用更加直截了当的方式。当然了……」徐飞突然皮笑肉不笑的说道:「现在的你,已经没必要知道这麽多了。头,这麽多年我一直很感谢你的信任,但也我相信,见到我,你已经知道接下来你会遇到什麽事情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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